C'est si bon

【圖：國二時全班佈置的聖誕樹】

美麗外放的聖誕樹佈置比賽

跟聖誕歌曲合唱比賽相比，聖誕樹佈置比賽就顯得可大可小。有時是全班都得參與，每人貢獻一樣裝飾品以掛在聖誕樹上；有時，就全是學藝股長跟一群美術特別厲害的同學的責任。

這所教會中學，有著非常優美的校園景致，植滿了各式樹木花草。記得有一片為榕樹所圍繞的青青草地，而草地旁，就是一條兩旁種滿榕樹，充滿綠蔭古意的「榕道」，那曾是我最愛散步的小徑。我們的教室，是偏向美式風格的紅磚建築，靠走廊的一端是灰色石子牆，沒有窗戶，因此看不到外頭。但另一端有窗戶的牆壁，窗外即是一大片草地，沿著草地外圍，是一整排欖仁樹。每到夏天，蟬鳴陣陣，有時還會瞧見松鼠在欖仁樹之間調皮的跳躍呢！

校園裡還有幾株羊紫荊，每天早上全班準備進操場升旗時，總是在羊紫荊旁排隊等待；等到花開的季節，女孩們最愛去撿花瓣了。但校園裡最常看見的，該是那質樸外表的柏樹了。

我是因那美麗的校園才被爸媽說服來念這所學校的。但當時剛念國一初來乍到的我，並不知道眼中最質樸的柏樹，在聖誕夜將變成最耀眼閃亮的角色。

聖誕樹佈置比賽看來容易，然回歸現實的最源頭是得先將校園裡數十棵柏樹編號，然後全校「抽籤」！為什麼呢？所謂的「現實」就是，有的樹長得高大氣派，翠綠無比，一看就加分不少，就算隨意佈置，也不會太難看。不過有長得好的樹，當然就有長得比較遜的樹。若是抽到矮小有點枯萎微黃的樹，那就要考驗創意功力了！

抽籤完畢，接下來是要進行佈置了嗎？不不不！還得先「洗樹」呢，讓樹恢復到乾淨的面貌，才能把裝飾品掛上去。這可是裝飾「真正」的聖誕樹，跟一般用棵塑膠做的假樹隨便矇混過去可大不相同！

【圖：國一時全班與聖誕樹合影】

如果聖誕樹佈置比賽只是看哪一班裝飾的比較美，那未免也太容易太主觀了。聖誕樹佈置比賽比的是，白天看的時候很美，夜晚打上燈也要很美，最重要的，「裝飾佈置」要有主題及與聖誕節相關的意義。此外，評審團裡至少有兩名外國人（教會外籍牧師或是外國老師）參與，因此要準備說明意義的解說詞，可還得是英文的喔！

通常我們都會推出一名男生，將他打扮成聖誕老公公擔任說明聖誕樹佈置意義的角色，說明內容呢，當然是請出英文最好的同學跟英文老師幫忙完成。不過，國中時哪裡會弄這麼多東西呢，又要準備合唱比賽，又要弄聖誕樹，還要先想主題意義加以佈置。國中時期的聖誕樹，能裝飾完成就很了不起了。一棵至少一層樓高的柏樹，需要的裝飾品，少說也得好幾十個。最容易的方法就是全班每人都要貢獻一件裝飾用品，剩下的如嬰兒（耶穌啦）、馬槽、雪花，再一起通力完成。還記得當作雪花的棉花球，不知道用了幾十包，而黏著棉花球的線也不曉得是從哪兒來的，可以長到一端已經繞在樹上了，另一端卻還遠遠躺在教室裡！至於聖誕樹的意義呢，就等裝飾好了再來想辦法「硬掰」！

【圖：夜晚高三時的聖誕樹】

兩天的比賽結束後，我們總會在平安夜裡留在學校露營。那是我過過最溫馨的聖誕節。同學們一塊兒圍著營火，聽著校園裡報佳音的歌聲處處，偶爾仰望星空尋找聖誕故事中的伯利恆星，即使不是教徒，也為校園裡純然的平安喜樂氣氛所感動。

那數十棵為全校師生親身妝點的柏樹，在聖誕節脫去了昔日的質樸青綠，變身成一株株色彩繽紛獨具意義的「聖誕樹」。夜裡，透著薄霧此起彼落一閃一爍的聖誕樹燈，彷彿娓娓細說每棵樹屬於自己的耶誕故事。那幅在一片黑暗靜謐中，卻隱約浮現點點多彩光芒的景象，那寧靜安詳中的美麗外放，至今仍深深烙印在腦海裡難以忘懷。

我想，這輩子大約再無法看到數十棵未沾染一絲商業氣息的耶誕樹，一塊兒在平安夜裡綻放著純潔光芒的景象了吧。也因此，每每到了聖誕季節，我總是特別懷念那些年單純、溫馨、又別具意義的聖誕節。